【德哈】LOVESICK（突发短篇完）
（一）
Draco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家酒吧了，就他个人而言，他并不该这样。但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，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不自动移到这儿。
——他竟然见到了Potter。
Draco也不是第一天坐在角落里观察Potter了，平心而论，自从他们毕业，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格兰芬多。他也下意识地不去打听他，他一定如愿做了傲罗——直到那天他鬼使神差地走进这儿，看见了吧台后面的黑发男人。
那个圣人Potter竟然做了酒保？
是他没错，Draco想，任由自己的思绪飘得更远一点儿，几乎回到了他们还在Hogwarts的时候。再没有人会有那样糟糕又性感的黑发——该死，我在想什么？噢还有他的绿眼睛——他怎么能摘下他的眼镜？
也许他该过去搭个话，比如问一句好，比如说一句好久不见了疤头，然后开始一场一夜情——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躲在角落，并且用吸管小口喝着一杯无酒精的果汁，这不是Malfoy的风格。Draco显然陷入了一种复杂纠结的情绪里，他的头脑一片混乱，他紧紧盯着桌面，甚至没有注意到Harry已经走出了吧台，他正端着一杯啤酒，直冲着Draco的方向走来。
“见鬼！Malfoy？？！”
Draco被果汁呛住了，他狼狈地咳嗽着，猛地站了起来，然而他的身后是一堵墙，他无路可去了。
“Po...Po...Potter！！！”他努力使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的——措手不及，还有惊慌失措，该死，他几乎又闻见Potter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了，“噢瞧瞧这是谁，你好——好久不见，疤头。”
（二）
他真的希望那只是一场噩梦，直到他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。Draco盯着天花板花了几秒钟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，他唯一的印象是那双绿眼睛的主人问他，要不要等他下班以后一起喝一杯，然后他们似乎一起喝了个痛快，尝遍了酒吧里所有的调味酒——后来发生了什么？Draco动了动身子，没什么不适，他初步排除了他被Potter上了的可能——这太荒唐了，他不可能和Potter上床，看，他现在是一个人，房间里也没有味道，也没有用过的那些东西，如果忽略散乱一地的衣服的话，一切正常——
“你醒了？”
Draco一下子坐了起来，裸露的上身紧紧抵着背后的软垫，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支柱，“早，早上好啊，Potter。”
Harry像是没发现他的局促，他自然地递给他一杯热牛奶，然后退回了门口，抱着胳膊靠在了门框上，“你为什么出现在那儿？”
“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——你为什么会在那儿？酒保？Potter？”Draco一时间忘了自己不着寸缕，“你什么毛病？”
“这也是一个很长的故事...简单来说我只是在给朋友帮忙。我在休年假。”Harry叹了口气——噢连他叹气的样子都那么好看，Draco想，他还戴回了眼镜，这才对——操！这不对，那是Potter！“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？你喝醉了Malfoy。”
Draco眨了眨眼睛，“噢，对，是啊，我喝醉了，所以——”他干巴巴地附和，正要掀开被子，忽然意识到他还什么也没穿，而站在他面前的是Harry Potter，“你介意先出去几分钟吗Potter？我感激你收留了我，但是我——”Draco指了指自己。
“当然，浴室就在那儿，随意用吧。”Harry简单地回答，然后干脆地离开了，顺便为Draco带上了门。
Draco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，他总觉得Potter的眼睛不再像昨晚他最后的一点儿确定的印象里那样的明亮了。
（三）
“所以你是说，你不知道你到底睡没睡Potter。”Blaise面无表情地说，“Draco，说真的，你什么毛病？”
“我真的不记得了，”Draco焦虑地咬着下唇，他正和Blaise一起在他房间的阳台上喝茶，一向梳得整齐的头发如今一团糟，“我是说，如果我们真的做了，Potter不该直接杀了我吗？或者是那个Weasley...而且——看在梅林的份上，那是Potter！！我们不会做！”
Blaise翻了个白眼，“噢得了吧Draco，你也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是吗？”他看上去甚至有点儿不耐烦，“你就承认吧，从很久以前你就爱上那个Potter了。”
“什么？？？？我？？？我没有——这不可能！！这太荒唐了——我宁愿你说我爱上了Granger！！”
Draco的脸色更加苍白了，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好友，而对方一脸泰然，完全不了解自己抛下了多大的炸弹。
——在Draco的心脏上炸开了一朵烟花。
他并不擅长处理现在这种情况，Draco几乎想要不顾一切的尖叫了，那一定是一场梦，他和Potter突然的重逢，那不在他的意料之内。事实上他还没有做好接受Potter回到他的生活里的准备，然而就像那个人一直以来的那样，他再一次横冲直撞地闯进了Malfoy的领地。
由于多重原因，毕业之后他们自然而然地断了联系，Draco想象过如果他们再次相见会是什么样子。理论上那应该被嘲讽填满，然而他的记忆目前除了那一双绿眼睛以外一片空白，Draco甚至不记得他到底睡没睡了Potter！
这不对，是的，甚至他一个梦也没有做，一点儿线索也没给自己留下。
Draco经常做梦，梦见他还在Hogwarts的时候，发生过的事，或者是没发生过的事。并且他不愿意承认，无论他梦见了什么，都多多少少有关于Harry Potter。
这不正常，是不是？
（四）
再次见到Potter是在一周之后，Draco再次来到了那间酒吧。但与之前不同的是，他放弃了他角落的老位置，而是选择坐在了吧台，面对着那后面的Harry。
“嗨。”他用指节叩了叩桌面，确定自己吸引到了Potter的注意力，“Potter。”
“你来干什么？”Harry面无表情地问，但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，甚至慷慨地递给了Draco一杯果汁，“没有酒精。”他强调。
“恩，噢，谢谢——”Draco低低地说，他很少有这种感觉，仿佛无论他说些什么都是错误，但他的直觉还在，Potter身边的那些墙壁再次出现了，“那天——”
“什么也没发生。”Harry抢白，他垂着眼帘，双手撑在吧台内的桌面上，表情坚决，“——如果你是想要谈谈这个的话。”
他们之间一阵沉默。
Draco不喜欢这样。他确定自己身体里的每一条血管，每一个细胞都不喜欢这样。他和Potter不该是这样的，他们从来没有这样过，他感到茫然若失。他和Potter之间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该这样苍白。
他得说点儿什么。
说点儿什么！见鬼！
“你的眼睛真好看。”
——见鬼！我说了什么？Draco简直想要一头撞死在一旁的长桌上，他又把一切都搞砸了。
Harry猛的抬起了头看着他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
Draco僵硬了，他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刚刚Potter推给他的果汁上，但是他的思维和视线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，它们统统胶着在眼前那个人的绿眼睛里。
“你的眼睛真好看。”仿佛被施了魔咒，他喃喃地又重复了一遍。
他在那双满含笑意，重新明亮起来的绿眸里流连了一会儿，然后Draco落荒而逃。
甚至没有心思去关注Potter在对他喊着什么。
（五）
如果在一个月前，有人问他，承认喜欢有多难，Draco一定会嗤之以鼻。而现在，他真真切切地被这个简单的问题困扰住了。
他惊慌地意识到他真的爱上了Potter，他不愿承认，或许真的从很久以前他就爱上他了。Draco无法控制自己，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念那个人。
Draco无法相信自己真的就那样逃走了，这天晚上他又做了梦，久违的——自从他从Potter家回来之后他就没有再做过梦了。不出意外地，他又梦见了Potter，比现在小一点儿的Potter。他们一起站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，没有别人，没有碍眼的Weasley和Granger，也没有Crabbe和Goyle，没有Pansy，没有Blaise，没有任何人，只有他和Potter。
他仅仅是站在那儿，背后是因为蒸汽缭绕而变得不真实的Hogwarts特快，他绿色的眼睛弯弯，对自己微微笑着，然后伸出了手。
Draco在梦中也觉得自己的心脏缩成了一团。
那是Potter。
醒来的时候Draco失神了几秒，但Harry的笑还在他的眼前摇摇晃晃。
——他该去抓住那只手吗？
他再也无法伪装那种虚张声势的无动于衷了，Draco只觉得心脏被灌满了Harry Potter。几乎让他无法呼吸。他知道自己该做点儿什么，坐以待毙显然不对，Draco仿佛一瞬间丢失了他所有的游刃有余和自信。他不敢确定是否Potter也对他抱有同样的心情，但他知道，无论如何，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。
时至半夜，Lucius和Narcissa早就已经睡下了，Draco从他的床上弹起，像个莽撞的格兰芬多一样冲到了自己的书桌前，翻出了一卷羊皮纸，然后是羽毛笔和墨水，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，他该写些什么？
「Potter，」
我他妈一定是病了。Draco放弃地想，仅仅是写下他的姓氏，他的心脏就不争气的加快了跳动，还有他不断抽搐的胃。
越来越多的废纸团出现在一向整洁的房间，Draco终于完成了他给Potter的第一封信，人生中的第一封。
接着他召来了猫头鹰，轻轻地送出了它。
这时天空的尽头已经微微露出了鱼肚白，Draco脱力地倒在了床上，盯着与Potter家截然不同的天花板，任由自己慢慢被迟来的睡意吞噬。
他是他跌入新的梦境前想到的最后一件事。
（六）
Harry在醒来后不久收到了一封署名Draco Malfoy的书信。他只惊讶了不到一秒，然后毫不犹豫地拆开了它。
Potter，
见信好。你可能不会相信，我想过去直接面对你，告诉你我都想了什么，但我清楚地知道那一定会让我更像个傻瓜，所以我选择了这种最原始的形式。
也许你又要骂我胆小了，然而我没那个勇气，我害怕被拒绝——即使我是个Malfoy。所以我只敢躲在这些文字背后，梅林知道我修改了多少次。
我意识到说出这些对你我来说，也许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是的，Potter，我无助地意识到，我爱上你了。这与那天无关，我意识到我从很久以前，久到我甚至不能够确切地说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，我就爱上你了。我清楚地知道我们之间有着很多不愉快的过去，但我依旧想要乞求你，给我一次机会。
天杀的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，我做了很多的梦，全部关于你，Potter。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争吵，就像是在昨天。我必须承认，即使在毕业之后我拒绝打听你的消息——无论是因为什么该死的理由，我也无法彻底忘记你。Potter，我的脑子里一团乱。我一如既往地受困于格兰芬多。
相信我，我写下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灼烧我的喉咙，实际上，我并不真的指望你明白我们斯莱特林的那一套，但我打赌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，一定会后悔送出了这封信。
别急着说不，Potter。我真挚地希望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，我正试图靠近你，如果你愿意尝试，请让我知道，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。
Draco Malfoy
这像是又一个梦境。Draco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收到了Potter的回信，同样是在他醒来后不久——尽管那已经是中午了，但他看见猫头鹰落在窗台上的时候，的确是震惊的。
他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勇气，拆开了卷起来的羊皮纸，事实上那只有寥寥数语——
Malfoy，
如果你愿意，我会在酒吧等你。
Harry Potter
——却足够令Draco雀跃了。
虽然这也是一条足够暧昧的回复，Potter没有明确的表示他是否拒绝，他只说了同意见他，他说他会等他。
他控制不住地傻笑——扬起了嘴角，弯了眉眼，Draco盯着Harry Potter的落款看了一会儿，然后轻柔地摸了摸粗糙的羊皮纸，他几乎相信自己透过手里的信感到了Harry的体温。
（七）
Draco在Harry临近换班的时间走进了那家酒吧，幸运的是，这儿还是像之前一样嘈杂，形形色色的人拥挤着，还有昏暗的暧昧灯光，这在他看来是对于他绝佳的掩护。
——他的心跳自己都能够听到了。
他看见了Potter，他还在那儿，在吧台后，Draco确信他也一样看见了自己，他穿过人群，走了过去。
“看来你收到了我的回信。”Harry率先开口。
“是啊。”Draco垂着眼睛说，他还没积攒够新的勇气去与那双绿眼睛对视，他的手指沿着那些细小的纹路，无意识地摩擦着吧台的桌面，“——你要下班了吗？”他问。该死，你什么时候真的成了胆小鬼，Malfoy？他对自己说。
“是的，Seamus会来接替我，你想喝点儿什么吗？”Harry说，但没等他回答，他又推给他一杯果汁，“你最好还是不要喝酒了，Malfoy。”
“我不是该死的十岁，Potter。”Draco回击，他终于抬起了头，然后撞进了一汪绿色，Potter又在对他笑了，他要怎么做才能够抵抗这个？“噢操，你的眼睛可真——该死！”Draco想他应该给自己留点时间消化一下，他真的病了。
“好吧，冷静点儿，Malfoy。”Harry舔了舔下唇，Draco注意到了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然后意识到自己做不到冷静，“也许这里不是说这件事最合适的地方——你说，你爱上我了？”
很好，一个漂亮的直球，Potter。Draco想，他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很多的小星星。
“看来你收到了我的信。”他干巴巴地说，试图不暴露自己的紧张，但他的声音还是带着微微的颤抖。
Harry张了张嘴，又闭上，显然在思考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。如果放在以前，Draco一定会嘲讽Potter呆愣又纠结的样子很傻，但现在，他只觉得就算这个格兰芬多什么也不做，都是可爱的。
见鬼！他真的病了——
“Potter，你如果为此困扰，那么我可以——”
“不！”Harry打断了他，他们之间只隔了一个吧台，那个格兰芬多猛烈地摇了摇头，“我没有困扰——好吧，也许有一点儿，Mal...Malfoy。”
Draco紧张地呼吸都接近停止了，他的胃里像是有火在烧，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，“那你——”Draco踌躇着，“那你愿意，你愿意吗？我——”
“你真的不记得了吗？”Harry回答了一个问题。
“记得什么？”
“那天晚上。”
——该死的又是那天晚上！Draco愣住了，他就知道那天一定发生了什么，一定是这样。他焦虑地用指腹摩擦着果汁的玻璃杯身，大脑飞速运转着，试图想起点儿什么，哪怕是一点儿零星的片段。
一分钟后，他放弃了。
“好吧，我——我真的不记得了。”Draco说，“我最后的印象是在这儿和你喝酒。”
他先前打算装作游刃有余的计划完全泡汤了，相反，Draco觉得似乎是Potter掌控着目前的一切，这其中包括拿捏着一个Malfoy的情绪。
“你说你从很久以前就爱上我了。”
“是的Potter，我知道，我深刻地意识到了...求你，别再重复了。”Draco把脸埋进了掌心，他的耳朵都在发烧，看看他做了什么，对Potter倾诉衷肠，表达爱意——
“我是说那天晚上——”
“什么？！”
“然后在我的房间，我们做了很多次。”
Draco觉得他的语言理解能力出现了障碍，还有听觉。
“我——”
他觉得自己现在能够做到的只有控制着不去尖叫和再次逃跑了。
“你还问我愿不愿意给你一次机会——”
Draco终于找回了呼吸，他盯着Harry，Harry也在认真地回视着他，“我真的那样说了？”他下意识地问。
“是啊，”Harry点头，“但你第二天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，我只好认为那又是一次斯莱特林式的骗局，为了和你曾经的仇人上床。”
“噢不，那不是。不是那样，我没有骗你。”Draco说，接着他的神经再次绷紧了，“你说我那天问了你愿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——”他顿了顿，“那你...”
“那天我也回答了你，”Harry说，他的声音终于带上了温暖的笑意，Draco的耳朵再次为他自动屏蔽了周围的一切嘈杂，“我的答案是我愿意。”
（八）
“你还焦虑吗？”
“看得出来？”
“显然...我第一次见你的头发这么地——呃，乱。Malfoy。还有你几乎不看我。”
Draco明显的愣了一下，然后他放弃地喷了个鼻响，“去他的，我不在乎。”他说。
“好吧，”Harry说，这时Seamus来了，他扬了扬下巴作为招呼，接着他走出了吧台，“我可以走了。”
Draco紧跟着Harry站了起来，他意识到他好像真的被Potter摆了一道，所以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意——
“你早就知道我爱你。”Draco赌气地说，“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的。”
“跟你说什么？”Harry说，“我习惯为自己留一张底牌，Malfoy——如果你不打算承认那天晚上发生的事。”
“这不像是格兰芬多会说的话。”
“我本可以是个斯莱特林。”
“你怎么敢？！你是个格兰芬多！Potter！”
“没错，我是个格兰芬多。”
“我恨你，Potter。”
“我也——”
“你不可以。”Draco在Harry完成他的句子前用手指按住了格兰芬多的嘴唇，“真没想到我会有一天说出这个...好吧，我爱你，Potter。”
然后他扯出了Harry原本塞在衬衫里的领带，迫使他逼近自己，用力地吻了上去。
以及他没有写在信里的话还有，他任由Potter占据了他最后的领地——他的心。
他是他每天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，也是他每天睡前想到的最后一件事。
他真的病了。
他竟是如此爱他。
FIN
【不同字体用下划线替代了...几小时突发瞎写的 应该有BUG 给祖国母亲庆生 在这儿先给大家拜个早年吧那就 】
